对膜拜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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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的贡献

2004年10月11日，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挪威经济学家芬恩·基德兰德和美国经济学家爱德华·普雷斯科特200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以表彰他们在动态宏观经济学领域，特别是在“经济政策的动态一致性”和“真实经济周期理论”领域的杰出贡献。

“滞胀”引起了人们对凯恩斯主义的怀疑

20世纪70年代主要发达国家的油价波动、生产率下降和“滞胀”现象对以凯恩斯主义为代表的经济理论提出了巨大挑战。根据凯恩斯主义，有效需求不足将导致产出和就业不足(表现为经济停滞和通货紧缩)，政府可以通过扩张性财政政策(如减税或扩大政府支出)或扩张性货币政策(增加货币供应量或降低利率)来增加总需求；相反，可以通过收紧财政和货币政策来减少总需求。换句话说，政府可以通过“相机抉择”的经济政策来控制经济波动。然而，凯恩斯主义没有“滞胀”问题，也没有有效的解决方法:经济停滞属于有效需求不足，应采取扩张性的财政和货币政策；通货膨胀是总需求超过总供给的结果，所以我们应该采取紧缩的经济政策。“停滞”和“扩张”同时发生，但凯恩斯主义出人意料且无能为力。

“滞胀”引起了人们对凯恩斯主义的怀疑，许多学者甚至认为凯恩斯主义和“相机抉择”的经济政策是导致“滞胀”的重要原因。理论上，凯恩斯主义和索洛模型(经济增长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要素投入和技术进步，其中技术进步是经济增长最重要的驱动力或决定性因素，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高达87.5%。)及其对实体经济的解释至少有以下缺陷:第一，解释经济波动(凯恩斯主义)和经济增长(索洛模型)的宏观经济理论是分离的，互不相关；其次，它们都是缺乏微观基础的宏观经济分析:凯恩斯主义直接关注消费、投资和产出等宏观经济变量，而索洛模型以总生产函数为分析起点；第三，对于经济增长和经济波动的动态演化路径，他们缺乏严密而坚实的微观基础论证。在这种情况下，20世纪70年代以来，经济学界掀起了新一轮理论创新高潮。

在这一过程中，诺贝尔奖获得者芬恩·基德兰德和爱德华·普雷斯科特做出了突出贡献:他们关于“经济政策的动态一致性”的讨论不仅为上述理论创新提供了启示和重要动力，也有助于人们重新审视经济政策和完善政府政策；他们提出的“真实经济周期理论”不仅统一考虑了长期以来相互分离的“经济增长”和“经济波动”问题，而且为我们理解现代经济的特征及其影响因素(如前几年的“新经济”和今年的油价上涨)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分析框架。值得注意的是，在研究上述动态宏观经济问题的过程中，他们还提出或总结了一系列数学、统计和计量经济学的方法和分析技巧，极大地促进了动态宏观经济学和计量经济学方法的发展。

真实经济周期理论:技术进步对供给冲击的影响

诺贝尔奖获得者芬恩·基德兰德和爱德华·普雷斯科特不仅对导致经济波动的因素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分析，还深入探讨了技术进步和各种供给冲击等现实因素的变化对经济波动的影响，并综合考虑了“凯恩斯主义”和“索洛模型”中相互分离的宏观经济变量。换句话说，他们证明了技术进步等真实因素不仅会影响长期经济增长，还会产生短期经济波动。

以技术进步为例。在经济增长模式中，技术进步是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进一步指出，技术进步不仅可以促进长期经济增长，还会引发短期经济波动。具体来说，假设在T期发生了一个重要的技术进步，它导致了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即同样数量的劳动投入和资本投入将导致更多的产出，那么生产率的提高将导致工资的提高，而工资的提高又将导致T期劳动力供给的增加(高工资使人们更喜欢工作而不是休闲)。也就是说，生产率的提高将直接导致产出的增加，而劳动投入(以及随后的资本投入)的增加将间接导致产出的增加。因此，T期的技术进步必然导致T期产量的增加。

任何产出和相应的收入最终都必须归于两个部分:消费和储蓄(即投资)，而消费和储蓄的比率取决于它们的消费偏好(即引入微观基础)和它们对技术冲击的预期(即引入理性预期)。同时，根据经济学中的消费理论，人们的消费主要取决于持久收入(而不是暂时收入)。因此，由于T期技术进步导致的产出增加，对人们暂时收入的影响超过了对持久收入的影响，所以人们将产出增加的较大比例用于储蓄和投资。因此，t+1时期的资本存量将会增加，这将导致t+1时期劳动力投入的增加和进一步的经济繁荣，从而导致过度的经济繁荣远远超过技术进步的初始影响。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结合计量经济模型，深入分析了技术进步的影响及其动态演化路径和传导机制，揭示了技术进步等现实因素的供给冲击所导致的经济波动。

结合前几年的“新经济”热潮和互联网泡沫，我们可以看到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早在1982年进行的分析的真知灼见。计算机技术和网络技术的创新降低了经济活动的交易成本和/或/0/极限，对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消费模式产生了重大影响，是一种促进生产力提高的技术进步和正向供给冲击。互联网热潮来临时，一大批优秀人才纷纷加入互联网公司(工资水平也高得惊人)，纳斯达克指数(NASDAQ index)、各种股票市场的商务版和高科技股也看涨。诚然，计算机网络技术的发展可以提高生产率和经济增长，但在股票接近“疯狂”上涨的时期，明显存在泡沫和经济过度增长，超过了技术进步的直接影响。此后，互联网泡沫破裂，纳斯达克指数暴跌，相关行业和世界经济也经历了一次典型的由技术进步引起的经济波动，真实再现了真实经济周期理论对实体经济的预测。

供给冲击及其对企业决策的影响

“真实经济周期理论”的重要创新是深入探讨供给冲击对经济波动的影响。自20世纪70年代末的石油危机以来，世界经济受到的供给影响大于需求。因此，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的研究成果对现代经济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所谓供给冲击主要是指导致生产函数发生剧烈变化的各种经济或非经济因素，如重大科技进步引起的生产率提高和各种因素引起的生产成本变化。在现实生活中，供应冲击来自许多方面，如技术进步、油价波动、环境政策变化(可能导致生产成本变化)、社会福利政策调整(可能影响工资成本)和资源压力。20世纪90年代以来，计算机技术、网络通信技术、各种金融创新和制度创新的发展对世界经济产生了越来越大的影响。最近的油价波动是一种再次引起人们高度关注的供给冲击。对于中国经济来说，随着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经济的持续增长和对外开放程度的提高，随着世界制造业向中国转移的加快，以及中国经济自身的发展和结构转型，我们不仅面临着像世界经济一样的技术进步和油价波动的影响，还面临着一些新的供给冲击，如环境污染、资源压力、土地短缺、粮食价格波动(尤其是这些因素引起的政府干预政策)。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中国经济近年来实现了快速稳定增长，但仍处于起步阶段，面临着各种新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很难期望政府能够充分预见未来的社会和经济问题。因此，很多政策往往是在问题出现后，在有关压力下被动地制订，不一定是基于前瞻性的考虑。企业能否在重大战略决策过程中提前预见这些供给冲击，对于把握政府干预政策、抓住市场机遇具有重要意义。

对中国经济而言，除了技术进步和国际油价波动等世界共同的供给冲击外，我们还面临一些特殊的供给冲击。在这些供给冲击中，环境和资源的压力以及由此引发的政策干预是近期最值得关注的，而劳动力市场的变化和社会福利政策的调整是中国企业应该关注的中长期问题。具体来说，随着世界制造业向中国转移的加快和中国加入wto后制造业的快速发展，我们面临的环境资源压力越来越大，我们的企业界也越来越感受到相关政策和控制措施的影响。例如，随着中国制造业的发展和基础设施建设的加快，钢铁、水泥和电解铝行业经历了一个快速发展的过程，导致了国内乃至国际矿产资源价格的上涨和今年国内宏观调控政策的出台。许多企业经历了幸福的蜜月和痛苦的调整；建设用地和工业用地的增加挤压了农业耕地，导致了土地资源的短缺和粮食产量的下降，最终导致了粮食价格的上涨和政府更加严格的土地政策，如清理开发区、将房地产土地由出让改为拍卖、收紧房地产开发信贷政策。

近年来，企业界越来越感受到环境资源压力的影响和相应的政府干预措施。可以说，这些压力在未来将继续存在，并可能随着经济的发展、收入水平的提高和环保意识的增强而进一步增强。在这种情况下，把握这种供给冲击，预见政府可能采取的控制措施，对企业的发展乃至生存都具有重要意义。例如，那些预见中国土地资源形势和政府土地政策调整、增加开发用地储备的房地产公司，无疑是土地拍卖制度改革的赢家，同时也增强了未来的价格竞争力；那些预见到城市环境政策调整和引进低排放汽车的汽车制造商，通过实施更严格的排放标准政策，无疑可以获得更大的市场竞争优势。相反，在近年来的政策调整措施和宏观调控中，那些缺乏远见或未能及时采取应对措施的企业遭受了严重损失，甚至被逐出市场。

从中长期来看，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人民收入水平的逐步提高，劳动条件和社会福利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发生相应的变化，这将对企业的生产成本和竞争优势产生深远的影响；能够预见这种供应冲击并逐步采用技术资本密集型而非劳动密集型技术的企业，将在未来享有更大的竞争优势。

在基德兰德和普雷斯科特的模型中，供给冲击引起的工资变动是经济波动的一个重要因素或传导机制。然而，在目前收入水平相对较低、就业压力较大、劳动力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这种传导机制难以发挥作用，这是中国经济近年来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但工资水平和物价水平相对较低，也是吸引世界制造业向中国转移的重要因素。然而，随着人们收入水平的逐步提高，人们在劳动和休闲之间选择的偏好将发生变化，他们对社会福利政策和工作条件的关注将会增加，这将逐步导致社会福利政策等方面的调整，从而影响企业的生产成本和竞争优势。

虽然中国目前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只有1000美元，但按购买力平价计算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已经达到3000美元；考虑到地区差距和居民收入差距，一些地区或群体的人均收入已经达到3000美元。从国际经验来看，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在1000美元到3000美元之间，这是人们更加关注工作条件、生活质量和各种社会问题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届时，完全依赖廉价劳动力成本优势的企业将面临越来越多的政策限制和市场压力，并逐渐失去竞争优势。因此，虽然这种供给冲击在不久的将来不会成为真正的冲击，但在不久的将来(可能是10年或20年)，它将成为企业竞争优势的决定性因素，有远见的企业应该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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